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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(第4/7页)
萨克斯从圈住现场的黄色胶带下矮身钻出,走出小巷外,仔细看着外面的街道,然后又去查看大楼前面的人行道。果真,她在那里发现了雪地上有五六个脚印。她没办法确定这其中是不是有“钟表匠”的脚印,但确实有几个脚印是一种鞋底宽大的、有方格的靴子留下的——甚至可以看出,这个人在巷口站了几分钟,左右脚时不时地换着身体重心。萨克斯环视了一下四周,判断出这人的短暂停留十分可疑,因为这附近没有电话亭,也没有邮箱,或是任何窗口店面。没理由要在这个巷口停留。 “有一些发现,在柏树街这边,靠近小巷的这一侧过道上,巷子口的雪地里有几个靴子印。”她告诉莱姆她的发现,“很大。”她将附近整片区域都检查了一遍,还在一个雪堆里挖了挖,“找到了一些别的东西。” “什么东西?” “一个金色的金属钱夹。”萨克斯将钱夹捡了起来,冰凉的触感刺骨般穿过了她手上的乳胶手套,她数了数里面的现钞,“钱夹里有三百二十美金,都是崭新的二十美元。就在靴子印旁边。” “被害人身上有钱?” “有六十美金,也都是新的。” “也许凶手从被害人身上顺走了钱夹,然后在逃跑途中掉在了地上。” 萨克斯将钱夹放入了证物袋,继续完成了犯罪现场另一区域的勘查工作,但再没有其他发现了。 被害人尸体旁边的门打开了。那是一栋办公楼的后门。塞利托和一个身穿制服的办公楼保安站在门口。萨克斯过来后,他们退后了一点,以便萨克斯检查那扇门,萨克斯一边录像、拍照,一边对莱姆实时汇报自己手头的调查情况,她发现了门上大量的指纹(莱姆对此却一笑置之),门内是一个昏暗的大厅。萨克斯在大厅里勘查了一番,却没有发现任何与凶杀案有关的证据。 突然,一个女人惊慌而尖锐的哭喊声割裂了冰冷的空气:“哦,我的上帝啊!不!” 那是一个身材矮胖的褐发女人,三十多岁,正冲向黄色警戒带,一个巡警上前拦住了她。她双手捂着脸,难掩悲伤地抽泣着,塞利托走上前,萨克斯也紧跟着走了过来。“您认识死者吗,女士?”塞利托轻声询问道。 “出了什么事?到底出了什么事?不……这不是真的……哦,上帝啊……” “您认识他吗?”塞利托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。 女子哭声破碎,转过来避开现场血腥又令她心碎的一幕:“我的弟弟……他是我弟弟……不,怎么会这样……是他——哦,上帝啊,不,他怎么会……”她无力地滑落,跪在了冰雪覆盖的地面上。 萨克斯此时知晓,这名女子是被害人家属,她曾在昨晚报警说弟弟失踪了。 朗·塞利托面对罪犯时,总是坚定且冷酷,但面对被害人和他们的家属时,却又展现出意外的温和与悲悯。此刻,他语气轻柔,布鲁克林口音特有的拖腔低沉醇厚,莫名的让人心安:“我很遗憾,女士,他已经死了,没有活下来。”塞利托扶起悲痛欲绝的女子,后者无力地将背靠在小巷一边的墙壁,勉强站住。 “是谁干的?到底是为什么!”看到眼前弟弟惨死的血腥场面,她失控地尖声问道,“什么样的畜生会这样残忍?是谁?!” “我们目前还不清楚,女士。”萨克斯回答道,“我很抱歉,但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。一定会,我向您保证。” 女子深吸一口气,转过身来说道:“不要让我女儿看到这些,拜托了。” 萨克斯的视线越过女子的肩膀,看到她身后停着一辆车,想必那时女子心中慌乱,停车时,车子已经几乎冲上了路沿。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,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正皱眉望过来,她倾身向前,用力伸长了脖子。萨克斯走了几步,站在了尸体前,挡住了女孩儿的视线,不让她看到自己舅舅惨死的恐怖场景。 被害人的姐姐名叫芭芭拉·埃克哈特,她下车时惊慌失措,没拿外套,此时正在寒风中蜷缩着,瑟瑟发抖。萨克斯见状,便带她穿过之前打开的那扇后门,来到了调查过的办公楼大厅。女子因精神紧张已经变得有些歇斯底里,她要求使用洗手间,萨克斯表示理解,她的确需要休整一下。女子再次回到萨克斯面前时依旧面色苍白,不停地发抖,但情绪已有所缓和,抑制住了哭喊。 芭芭拉对于凶手的动机毫无头绪。用她的话说,她弟弟一个单身汉,自给自足,平时做一些广告文案设计,工作时间自由。他人缘一向很好,很招人喜欢,就芭芭拉所知,她弟弟未曾与任何人结仇。也没什么感情上的纠葛和困扰,不曾陷入三角恋情,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是什么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丈夫。他从来不碰毒品,也没干过任何其他的违法勾当。他两年前才搬来纽约。 总结被害人家属提供的信息,死者和违法组织没有联系;这就说明,凶手是变态杀人犯的可能性排在了第一位。萨克斯顿时觉得这案子更加棘手了,因为比起一个黑帮的职业杀手,变态杀人犯对公众的威胁更大。 萨克斯向芭芭拉解释了被害人遗体的处理程序,遗体将在法医尸检之后交还给死者家属,大约会在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