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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 (第2/2页)
下个不停,从入冬开始,路上就湿哒哒没个干爽的时候。 她虽也常常看雪,但那时的雪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她见过的雪,停在三尺宫墙内的假山楼阁上,接近权利中心的雪,都染了几分喧嚣。 沿途看什么都稀奇,从九尺台往远处的山坳望去,还能看到山里牧民的帐篷。 正冒着缕缕轻烟。 碧空如洗,大地莹白,青烟入苍穹,景致极美。 景仲忽的来了兴致,懒懒地问她:“你出过皇宫吗?” 画溪如实回道:“没有。五岁我娘就送我进宫了,那之后就再没出过。” 进了那扇宫门,哪能那么容易就出来。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会烂在宫里。 “一次也没出过?”景仲闷闷地问。 “那倒不是。”画溪偏着头,细细想了遍:“十一岁那年出去过一回。那年北方蝗灾,闹饥荒,大批流民逃往京城。京兆尹吓得关了城门,在城外开棚施粥。流民被拒之城外,在城外抗议,险些发生□□。皇上为了安抚流民,让公主出城施粥。我陪同服侍。长这么大,也就出过那一回。” 算不上多美好的回忆。 流民既可怜又可恨。 他们进不了城,都挤在城外。听说皇上让公主来施粥,差点冲进仪仗,企图掳公主为质,胁迫皇上开城门放他们进去。 可怜人恶起来比真正的恶人还让人心寒。 “就这一回?”景仲撩起眼皮子,望着脚尖,不紧不慢地问。 画溪点点头,嗯了声。 “那回出去见到了些什么?”景仲问。 “好多好多流民,他们看到仪仗时,疯了一样冲上来。舆驾险些被撞翻,侍卫忙手忙脚地把我们送去行宫,又紧急调来禁军把守行宫。公主吓坏了,一进行宫就开始哭,对我们发脾气。吵着要回去。”画溪对那次出行印象深刻,因为那是她入宫十年,唯一一次出去。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 “哦。”景仲不慎热络地回话。 “后来流民越闹越凶,禁军统领请示皇上,皇上便让我们回去了。他们怕横生枝节,找人假扮公主引人耳目先走。我陪公主装作普通商贩人家的女眷,悄悄回城。”画溪说:“我们回来的路上,又碰到一个千户行凶,要杀一个少年和他母亲。” 景仲闻言,这才起了些许兴致:“什么少年?” “顶可怜一个人。听说是京畿的佃户,父亲应召入伍,不幸身故,留下孤儿寡母。千户贪了朝廷给他们的抚恤金,少年气不过,要和千户拼命。”画溪似想起那少年的模样,不禁皱了皱眉:“孤儿寡母无权无势,哪敌得过千户,被十几个人打得没了人形,血沾得满身满脸都是,又裹了泥,压根看不清模样。他那可怜的母亲为了护他,硬生生被人打断腿骨,真是可怜。我看着不忍心,求公主救了他。然后就回宫了。” 原来是这么认识的。 景仲唇边漾开一丝笑意,把他阴沉的神色都吹开:“没想到蠢东西还有这种善心。” 画溪抿抿唇,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下。她不知道景仲是嘲讽还是夸奖自己,不知该怎么回话。 顿了顿,景仲又道:“你真可怜,长这么大宫门都没出过几次。” 画溪把轮椅停在僻静的观景台上,蹲下身整理了下景仲腿上的毛毯,狗腿地回道:“是啊,幸亏遇到王上了,否则我这辈子只有连根一起烂在皇宫里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景大王除了爱吓媳妇儿,好像没什么毛病! 感谢给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: 读者“嘟噜嘟噜嘟”,灌溉营养液+2 读者“”,灌溉营养液+5 ☆、第 24 章 景仲歪了她一眼,嗤笑出声。 画溪眨了眨眼,把汤婆子塞他手里,站在他旁边。看向远处白雪覆盖的层峦。 此处安静,背靠九尺山,不远处就是一处林子,来往行人很少,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。 过了一会儿,林子里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 画溪悄悄瞥了眼景仲,刚想过去阻止。景仲抬了抬手,朝她微微摇头,示意她不必去。她又站了回去,小声说:“王上,天凉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 她刚才隐约听到林子里来的一双男女,再待下去指不定听到什么。 景仲点点头,画溪推着景仲往回走。 但经过木桥时,还是有声音飘进她耳朵里,女子的声音妩媚动人,酥得人心都是痒的:“好哥哥,你就帮我这个忙吧。回头我一定好好答谢你。” 画溪轻舒了口气,原来是个小宫娥找侍卫帮忙的。她还以为是不知趣的宫女侍卫躲到林子私通,吓得她心都是揪起来的。 她推着景仲快步回到寝殿。 桃青正好已备好膳食,画溪和景仲用完膳,乌云珠端药给他服下。 他每日吃了药需静躺半个时辰,好让药汁发挥药效。今日也不例外,画溪坐在床沿为他宽衣。 比起才到那日的生疏,如今她做这些事已轻车熟路,熟稔地解开腰带,挂在衣架上。她弯腰去脱他的外衣,衣衫退到肩头,他不抬手。画溪见他正在看书,便压低身子,去抬他的胳膊。 还是纹丝不动。 画溪品出来了,他是故意的。 她试探性地开口说:“王上,抬手。” 景仲转头看向她,黑漆漆的两颗眼珠子牢牢攥着她,隐泛趣兴:“喊声好哥哥,就让你脱。” 画溪:“……”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耻的无赖?